时间:2023/4/10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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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简介:张翎,作家,浙江温州人,现居多伦多。著有《劳燕》《余震》《金山》《雁过藻溪》等。小说曾获得华语传媒年度小说家奖,华侨华人文学奖评委会大奖,时报开卷好书奖,《红楼梦》全球华文长篇小说专家推荐奖等重要文学奖项。由《余震》改编的灾难片《唐山大地震》,获得亚太电影展和百花奖最佳影片。小说被译成多国语言在国际发表。

瞿炜:我在一篇报道中读到,你认为,作家写作,处于那种混沌的状态是最好的。因此在创作过程中,你会尽可能地保持这种混沌状态,把自己放在“零度介入”的叙事者的位置上,让自己与笔下的人物和世界保持一种审美距离。但我在你的作品中看到,其中很多故事都来源于你的故乡温州,比如《雁过藻溪》,比如《廊桥夜话》,那些发生在温州的故事,在你的笔下又是那么亲切,那么贴近。我想问的是,那种审美的距离感在你对故乡的描述中是否也有效?

张翎:世界上几乎所有作家的心目中都有一片安置小说故事的土壤,这片土壤居多是作者的故乡。马尔克斯小说中的拉孔多小镇,福克纳小说中约克纳帕塔法,都是基于他们故乡的原型。而莫言笔下的高密乡,贾平凹笔下的商州,则就是他们本人的故土。无论作者采用了什么样的魔幻虚构手法,小说总是需要这样一片可以落地的土壤的。这片土壤对我来说,就是温州。把温州作为写作背景,其实是一种极为自然的选择,因为无论一个作家在世界上漂流得有多么久多么远,度过童年少年时代的那片土地,总是赋予他最原始最丰沛、类似于母乳般无可替代的天然营养的源泉。

选择落脚点仅仅是一部小说的起始,在落脚点之上的人物故事走向,那就是另外一份手艺活了。我所说的“零度介入”,并不是说我对人物和故事缺乏感情和评判,而是说我不能把自己的情感评判强加于我的人物,他们必须有基于自身行为的自在逻辑。对他们行事为人的最终评判,应该是读者通过阅读得出的,它可以是多重的复杂的甚至各不相同的。

一个作家在回望家园时,可能是一个身陷其间的介入者,但在描述人物时却必须要恪守观察者的客观距离,这两者并不相悖,可以同时进行。作家对童年故土的情感是不可选择无可替代的,但他/她对人物的描述,却是可以达到情绪的节制和把控的。

瞿炜:我记得你在朋友间的闲聊中常会提到温州的方言、生活的典型器物。可以看出你对故乡温州的生活是很有观察的,这种观察其实也体现了你对故乡的情感。有一次你看到一篇小说,你虽然不认识那位作者,但从其行文中,你立刻看出那位作者是温州人。那么,故乡温州在你的创作中是否也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?你是如何理解温州的传统文化?比如方言、习俗、生活姿态等。这些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?

张翎:一部小说需要无数细节。童年和故土的记忆是我小说细节的主要库存来源。温州记忆中的衣食住行、风土人情、温州女子身上的节俭、吃苦耐劳、她们对生活艰难所持的隐忍和爆发、温州旧城区老街坊之间的家长里短,一直是我小说场景中的质地和纹理。即使是描述他乡的故事和人物,比如《余震》中的李元妮,《金山》中的六指,她们的口音可以不同,经历可以迥异,但精神气血里总隐约流露着一些温州女子的韵味。在以温州为背景的故事里,器物和方言也是随着场景自然出现的,比如天井、塘河、晾衣服的竹架子,比如口头禅“皇天”、甚至吵架时暴出的粗口,那都是故土气息自然而然地泛上文字表面。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的说法,运用到写作上,就是各种程度的地域特色。

瞿炜:有人说,作为移民作家,你却没有“乡愁”。其实,在当今社会条件下,“乡愁”已经是一个“不成愁”的概念,因为如今通讯工具和交通工具的发达,以及社会开放程度的提高,也没有了地缘政治的刻意隔绝,所以无论生活在哪里,来去都比较自由。因此“乡愁”也就成了伪概念。但对故乡的感情,在每个人的心中依旧会保留着,无论他是生活在异国他乡,还是一直生活在故乡。那么你是如何理解这“故乡的感情”的?

张翎:乡愁是阻隔造成的。交通通讯的落后是一层阻隔,地缘政治的隔绝,是另一层阻隔。如果没有当年台海两岸的阻隔,就不会有余光中的名诗“乡愁”。在交通通讯高度发达、地缘阻隔渐渐淡化的今日,已经不太可能产生余光中那种浓郁堆积的乡愁。但是一个人对消逝的故土的怀念,是普世性永久性存在的。

在现代文明对地貌和传统文化的快速侵蚀之下,地理意义上的故土大多已不复存在,全球范围内对资源不加节制的泛滥性开发,使得历史文化的遗留变得日益困难。一个作家作为个体对现代科技和文明进程的抵挡,是一种“秀才撞见兵”似的抗争。但秀才有一样好处——秀才可以利用文字来书写和保留故土的样貌。秀才写下的文字,大多是烂字纸,但也有少数得以传世。秀才在书中记下的故土,总有一些会从时间的指缝里留存下来,那是鲜活的文字地图。

瞿炜:作为移民作家,你从故乡温州走出,足迹可谓遍及欧美大陆,如今回过头来看温州,它与其他地方的差别肯定很大,或许其中也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,你能否描述其中一二?另外,如果温州想对外宣传自己,它最值得骄傲的特点是什么?如果让你来宣传的话,你可能会用哪两句话来概括它?

张翎:这些年的确走过了一些地方。世界之大,每个国家和城市总会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差异。欧美的很多城市很早就有了保护历史旧迹的意识,尤其像意大利佛罗伦萨这样的古城,很多建筑物还保持着文艺复兴时代的旧貌,而温州老街和“道坦”院落式民居,还有多条市内塘河,都已经在大兴土木的年代里消失——那是现代化进程的昂贵代价。每每想起,我都会有一种揪心的痛惜感。但无论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,都市的年轻人都对各种现代新科技、对财务和思想上的自由,有着共同的向往,年轻人的语言是容易相通的。

我已去国离乡多年,也不太懂得如何“宣传”一个城市,但总希望世界能知道我的故土——那个我度过童年少年和一部分青年时光的城市。我希望世界能看到她源远流长的人文历史脉络,圆融务实的处世经商传统。我唯一能做的是通过我的写作,把我对温州的记忆传送到更远的地方。

来源:温州晚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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