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州时间18时04分。吃完晚饭。没洗碗，不在我妈的呵斥声中，我信步出门。路口，有人站着。我默默走过她。她很香。像在等人。几个操山阳口音的男人嚷嚷，金泉路怎么没泡馍。我说那边兴商街有。他们竟没谢我，欢天喜地的去了。金泉路华灯初上,一街两行招牌林立，尽是旅馆饭店。这里，过客多，我往名人街走去。忽然前面一警车呼啸着向我飞来。赶忙狼狈躲闪（惹不起啊！没准是李刚）。躲避时，一脚踩中旁边玩耍的幼童。孩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。从脸部肌肉细微变化判断。他要先咧嘴，再哭。我脱兔般闪去。他哭出声时。我已在20米开外喘息。几个大人跑出问孩子怎么回事。我悠然而去。我真敏捷。

经过小饭馆门口，三个醉汉相互搀扶着走出来.一个流着泪说，兄弟啊哥回去就离。一个叫嚣着要去捅某个狗日的。第三个正在路边吐。我嫌臭，就紧走几步到了名人街。名人街两旁立了许多名人雕像。这些日子正在修下水道，把街挖的像是河床。挖出的土堆积在两“岸”。李白，杜甫面前是两大堆。白居易面前那堆相对要小点些。我本想去望江楼附近转转。看看这光景，也就打住。改向东，没几步就上了工农路。往南一拐是车站。像中国所有车站门口一样。这里有水果副食，小吃，擦鞋的，算卦的，卖报的，出租车和小偷。我暗暗握紧口袋，快步走过几个长得像小偷的人。找了一个长得像老师的水果贩子买了一个苹果。我喜欢啃着大苹果逛街的感觉。一口下去，有些酸。接着那酸气由胃迂回到阑尾。前面是个死胡同，而后面的仍前赴后继般踩踏过来，前面被挤扁了许多。一片哗然。不知是谁登高一挥，顿时义愤填膺群情激昂。于是经五脏之上脑门。顷刻间，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，酸楚的无法诉说。当苹果从手中滑落时，我正落寞的看着身边不息的人群。良久。……她妈的原来是寂寞，我想。

只顾影自怜了一小会。我就注意前方，一个长得像老师的人，正在偷一个长得像杀手的人的钱包。我像所有人一样，神秘笑笑默默走过。我真卑鄙。接着就后悔向那个长的像老师的人买苹果。人不可貌相啊。

过了车站是立交桥。桥下是丹江公园。据说，秦岭森林中有许多暗流。在黑龙口一个叫梁平的村子，汇聚成小溪。流到这里就成了丹江。有了丹江也就有了丹江公园，谢谢秦岭。我喜欢这里，特别是晚上。河道两边是五彩的一串的灯，照耀着江水缓缓送往北京。江边是被垂柳遮掩的小路。路边隔不远就有一杆昏黄的路灯，幽幽的。柳树这边是由草坪，曲径，仿古楼亭，艺术雕塑，健身器械组成的公园，依着丹江绵延数十里。其中点缀着各色景观灯，煞是好看。记得年少时，也就是和狗友们一起去莲湖游游泳。去四周山上纵火烧荒。去城边村里偷鸡摸狗。把漂亮女同学带到遍布坟地的金凤山上，吓到她们哭为止。呵呵……。

我想着好久没有见到的她的时候，就进了商州苑。苑中游人不多，很清静。我往前走。在写着商州苑三字的石头前面，几个外地人坐在那里边抽烟边闲聊。一个说，狗日的商州晚上还挺冷地。一个说商州**妈地这几年发展还很快哩。我往前走。一对恋人依偎在一起，像是全世界就剩他们俩人似的。我真是羡慕嫉妒恨。我往前走。两个大人簇拥着一个孩子。我仔细一看小孩姿色胜过我家孩子。心中隐隐不快。我往前走。

过了立交桥。抬眼望去，一条长达数里由灯火接成的长虫，盘踞在龟山之上。傲慢的很。像要告诉世人，我的龟山我做主。太也嚣张。于是我突发登高之志。

夜登龟山。途中我歇了三次，外衣几脱几穿。沿路竟没遇一人。心中忐忑，要是一口气喘不上来，连个送信的都没有。快上不来气时，山顶到了。

这有个亭子。忙走进，坐下，猛喘气。懊恼刚才感情用事，晚上登什么龟什么山呀。四周看了看。夜晚的山顶有些诡秘。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几片枯叶，擦着地面翻滚出去，瞬间没了踪影。有什么东西在叫，可只两声就静了。怎么连树枝都不动了？很静，感觉有些压抑。

我是在点烟的时候想起她的，估计她现在还在做饭吧。我就往东边看了看，觉得丹凤真远。叼着烟走出亭子。抬头望天，星星没灯多。四处找月亮时，烟灰掉在眼睛上。我*，赶紧低下头用袖子拂。眼睛干净了，就看见了商州。

这时的商州很兴奋，用尽全力把它所有的灯都开着。走到护栏边。有风吹过，我掩了掩衣服，身体依着护栏站着。商州就在眼底。很多年没有认真审视这座城市了。看了会，就想起刚才商州苑中那个外地人说过，商州**妈地发展还很快哩。觉得那个**妈地说的挺对。远处不知哪来的巨大光柱，在万家灯火中异军突起，纵横于夜空中。高层住宅的灯光分东西两面铺天盖地而去，看不到尽头。遥望对面金凤山上的点点光亮，像一颗颗不甘陨落的星星，眨呀眨的就没了。商州变大了，变亮了。

阑珊灯火中，那条老街还在。依然能看到年少时，穿街入巷的玩劣痕迹。那是西街，我生在那儿。说是要拆了。拆了好。还记得儿时，回家要必经一条一人宽的过道。得侧身过，不然两袖蹭的都是墙灰。你要长胖点，进去了小心别卡里面。直到现在都佩服爸爸是怎样把自行车推回家的。虽然他总一身的灰。最恐怖的是晚上，里面伸手不见五指。我每次都小手摸着墙，快步穿过。总怕突然变长了走不到尽头。后来它一直没变，我到变长了。拆了吧。虽然我会想它。相对商州，拆就是进步。记得爷爷枕边总放本商县县志。里面第一句我还记着“商县人杰地灵，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”。当时我就笑了。好像每个城市的史志都是这么开场的。就问爷爷。爷爷说，因为编志的是商县人。你是商县娃，以后到外面有人问起商县，你就这么说。我当时嗤之以鼻。爷爷很恼火，因为他是编者之一。后来到部队，虽然没好意思说什么人杰地灵，可谁要是说商洛人就是住着窑洞，头戴毛巾在黄土上放羊，就跟谁急。然后费老半天劲给他们讲陕北关中陕南的人文地理特征。人是很怪的。当一个商州人问另一个商州人，你爱商州吗？答案肯定是，去他*的。不信你自己扪着心想想以前有人问时，你的答案。看过一部电影叫《海角七号》。里面第一句台词就是男主角愤怒的说“我**妈，台北”。听说后来这句台词成了台北市民的口头禅。不知台北人喊着这句口号的同时，是怎样在台北生活的。商州人却是一边用商州话骂着商州，一边幸福艰辛的活着。我觉得他们是爱商州的。起码离不开它。也许有天你定居纽约。临走你会说去**商州。可我保证你到纽约的第二天就会想商州了。所以那些定居西安北京的先别骂。看看人家去纽约的反映再行事。

商州是憨厚的。它曾给予我的朴实与憨厚如今已经荡然无存。生活使我变的冷漠，势利，贪婪，狡猾。我想我是改不了了。但愿以后别对亲人冷漠，别对弱者势利，别对贫者贪婪，别对信者狡猾罢了。

我抽出一根烟，怎么点也点不着。我不喜欢这种感觉。我累了。我想回家。我要回家。快点回家。再快点。记着当时是一路小跑着回到立交桥。桥口处，有人站着。我默默走过她。她很香。像在等人。

回到家时，妈在看电视。屋里暖暖的。我坐在床边，想了她一会，觉得她真美。我告诉她我爱她。

嘿嘿---晚安商州。

Onenightin商州，你可别喝太多酒。家住在侯原村，却走到了西门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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